我要唱唱反调,谈谈日本东京的丑陋
王小东/文
我过去很少写自己在日本东京的生活感受,仅有的一两篇也绝没有说东京的什么不好,相反,我说的都是好的地方。但是,友人送给我看的陈丹青的《东京笔记》突然激起了我要唱唱反调,谈谈东京的丑陋的冲动。这倒不完全是因为陈丹青的这篇文章,平心而论,这篇文章绝不是崇拜日本崇拜得最离谱的,我已经读过了太多的更离谱的崇拜日本的文章。我的这篇文章也不是专门针对陈文的,只不过陈文成为我的这次写作冲动的契机而已。陈丹青的这篇文章之所以成为我要谈东京的丑陋的契机,恰恰是因为我过去曾对他有一定的好感,认为他是有点风骨的人(主要是因为他反出清华大学这件事)。然而,现今中国的那些所谓的“精英”,有一个算一个,所谓的“风骨”,都是冲着自己的国人的,只要一见外国人,立马膝盖就软了,精神就跪下了。
我谈东京的丑陋,当然也是片面的。然而,我的片面,至少是有扎实的事实根据的,不像那些崇洋媚外入骨的人们,可以一点没有事实根据,完全是自己充沛的感情投射。
一. 东京绿地很少,只有夜幕才能遮掩它的丑陋
这是今年4月新华社记者张华采写的《在东京感受写意自然》中的一段话:“在保护城市的绿色生态方面,日本人似乎毫不在意成本。东京核心区寸土寸金,而地图上绿地标记星罗棋布。最大的绿地要数西边的代代木公园和明治神宫。代代木公园是树林围绕的大草坪,这里是音乐迷的天地,也是体育爱好者的乐园。旁边的明治神宫地段有大片“荒郊野岭”和原汁原味的静谧森林,漫步其中,很难想像著名的先锋派时尚商店街表参道就在几百米之外。”还有其他许多溢美之词,恕不在此一一列举了。
然而,这决不是我到东京时的感受。我到东京,第一件感到痛苦的事,就是没有可供散步的绿地。而我在北京就居住在地坛公园的门口,周边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内还有青年湖公园和“九大窑”(顾名思义,就是九个大窑坑,但放在欧美日或今天的中国,肯定会被说成是“九大湖”。果然,今天这个地方改名叫“柳荫公园”了),所以,我是从小就习惯了要经常在公园里面散步的。可东京整个就是一个钢筋水泥的森林,它的所谓“公园”,往往走不到五十步、一百步就跨出去了。那时候,老留学生就对我说:东京几乎没有什么绿地,唯一的一点绿色,大致就在皇居附近吧——也就是这个记者吹嘘的那几片地方吧。
我的东京绿地很少的感受究竟是自己的主观感受,还是客观事实?让我们来看一看东京与北京的对比。东京“最大的绿地要数西边的代代木公园和明治神宫”,这话没错。这片绿地确实不算小,但到底有多大呢?比北京的玉渊潭公园略大,但比天坛小,就算抵了天坛吧。其次应该数新宿御苑了,与陶然亭公园的面积相当,抵了陶然亭公园了。再就是上野公园了,比我儿时的老地坛公园略大一点点,比今天的扩建了的新地坛公园要小不少,就算抵了地坛吧。再就是皇居了。首先,这个皇居的面积不到北京故宫的四分之一;其次,它不像故宫常年对公众开放,而是一年只开放两天(天皇生日和元旦次日)——这几乎就不能算是开放的了,要是不开放的也算,北京可还有面积相当大的中南海呢,算了,这点地方咱就不跟它计较了。当然了,上述那位新华社记者说了,故宫是宫殿建筑,不是绿地,而皇居主要是绿地;咱们就算它抵了景山吧。好了,也就是这么多了,东京的其他绿地就都不值一提了(也许还有几块值一提的我忽略了的?请朋友们补充。但就算有,也改变不了比较的结果)。我们就算一算吧,北京还有多少大的公园绿地没有被抵掉。颐和园和圆明园遗址公园我们就不要提了吧,那个远了,我们就不算进去了;更远的香山、卧佛寺、北京植物园以及许多许多我们就更不算进去了;在建的奥林匹克公园(仅此一处,就相当于东京所有公园绿地——那些小如巴掌的“公园”也都往里算了,共四千多处,都算进去了——总和的四分之一)我们也更不算进去了。北京还剩下玉渊潭、紫竹院、北海、中山公园、劳动人民文化宫、龙潭湖、朝阳公园、通州运河文化广场(这个地方很多北京人也不知道,但实际上相当不错,而且是免费的)……,还别忘了北京大学的未名湖(就这个未名湖都够灭东京的了——这个当然是我个人的主观偏好了,与本文的绝大多数地方都根据客观数字不同)。熟悉北京的人还可以添上很多很多。所谓东京“地图上绿地标记星罗棋布”,“星罗棋布”倒是“星罗棋布”了,可它的“公园”的平均面积只有五、六千平方米,不及我在通州的住宅小区门口正在修的一块公共小绿地(七千多平方米)。这样的小绿地在北京也“星罗棋布”,可我们都不习惯管它们叫“公园”,有关部门似乎也不好意思都往地图上标。有人也许会说:就算东京的公园小,但它们很可能更精致呀!能有多精致?我没感受到:绝大多数也就是北京居民小区附近那种放点体育器械供老人、孩子锻炼身体的地方的水平,就算几处最好的、最有名的,也比颐和园的园中之园谐趣园差得太远了。从总体上说,北京的绿地是比不上巴黎和伦敦的,这与北京异常干燥的气候有关。我们所有的人都觉得北京的绿地太少。但统计数字表明:北京的绿地比东京要多得多,无论是绝对面积还是人均面积都相当于东京的好几倍。新华社记者对于东京的绿地的夸赞又从何说起呢?
东京的主体轮廓是什么?绝不是什么绿地,也绝不是什么古风建筑。东京的老建筑不是被美国人炸了就是日本人自己拆了,大部分河流也都填了,就连前面提到的明治神宫,原来的那个也早毁于美国人的燃烧弹,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是新修的“高仿”。如果“高仿”的赝品也能让我们羡慕成这样,那北京的王府、四合院什么的现在就放心地拆吧,等以后更阔了的时候再“高仿”回去就是了(永定门城楼不就已经“高仿”回去了吗)。东京的主体轮廓,要我说,是上海的徐家汇(比不上陆家嘴)加天津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摩天楼(当时看着很牛,现在正在被北京和上海迅速超过)加钢筋水泥火柴盒子型的工厂。东京有些风味的,是这些主体建筑的缝隙之中藏垢纳污的地方。北京和上海缺藏垢纳污的缝隙吗?当然不缺,哪个城市都不会缺,如果想要,在城市里大量存在的缝隙中塞就是了。
为什么东京的绿地如此之少呢?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要让我像那些崇洋媚外者一样的不公平我还真做不到,我必须平心而论。论气候,东京的降雨量相当于北京的三倍,比北京的条件要好得多;论人的主观能动性,东京人确实已经是煞费苦心、见缝插针、尽其所能了;问题当然是在于东京的人口密度太高。中国的大城市人口密度也高,但你没到日本,就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人口密度的极限。这个人口密度,这个人地矛盾或者说生存空间的狭窄,决定了东京的缺少绿地、决定了东京的丑陋,人的主观能动性在大自然的限制条件面前还是很微不足道的。东京也是做过许多许多次绿地规划的,但每一次都在现实面前泡了汤,其落实程度还比不上我们常抱怨不落实绿地规划的北京呢。有专家说:日本的城市规划真正能落实的地方不在日本,而在伪“满洲国”,我相信。
坦率地说,日本人表面上看着有钱,但其生活绝不幸福——吃得不爽快、住得很狭窄、干得极劳累,休息了还找不到像样的公园散散步,主因就在这个人地矛盾上面。半个多世纪以前,他们想打出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因为心太黑,最后又被打了回去;今后它能不能再打出来,那就要看我们争不争气,废得了废不了那些崇洋媚外者,挡得住挡不住它了。有人又要问了:日本人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拿着钱到国外去生活呢?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那些地方不都宽敞着呢吗?答案很简单,如果你不是打出去的,那你就只能是寄人篱下,再有钱过得也不可能太舒服。在这个问题上日本人确实比中国的那些暴富的洋奴有志气,他们不愿意。其实在这个地球上,只有一个地方日本人过得最舒服,那就是中国,因为我们这里有那么一群专门在他们面前犯贱的志愿奴才。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日本留学生说,他在中国实在是被宠坏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也不好,因为回日本会适应不了。这让我说什么好呢:他们明明被打回去了,可今天,一些中国人在他们面前的贱样,好像他们是打出来的,没有被打回去过。
前面说了,要我像些崇洋媚外者一样的不公平我还真不习惯,我最后还是说一说东京好的地方吧。什么在东京能看到欧洲一流名画之类的,是事实,我就是在东京看的很多欧洲一流名画,但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洋人送到北京来展览的东西难道不也是越来越珍贵吗?还有逛旧书店不错之类的,也是事实,但也没这么重要。我认为东京的好处在于夜晚比较漂亮:夜晚从东京塔(本身相当寒碜)上往下看,沿山手线是六个亮点,说的酸一点,媚一点,那就是“宛如穿在一条项链上的六颗璀璨的明珠”,那些丑陋的混凝土森林都被夜幕遮掩掉了。这与当时一到晚上几乎就没什么灯光的北京相比,尤其突出。可这不就是比谁更能浪费电吗?现在北京和上海不也正迅速往上赶吗?夜幕下,东京的酒吧也布置得蛮有味道,这个北京糙点,上海就不遑多让了。但是,有一种夜幕下的美,中国还且赶不上呢,那就是东京的红灯区,洋人津津乐道的东京的美,主要就是指这个。东京这个美倒是真的,而中国,这方面的东西虽然实际上也不少,但由于操业不安稳,很难达到那种精致。所以说,只有夜幕才能遮掩东京的丑陋。
二. 环绕着美丽景区的窝棚:日本人“精致之极”的“美感”?
从东京往北走130公里,就是位于枥木县的著名的日光国立公园。日本人有个说法,原来的日语我忘了,大致的意思我记得好像是你如果没去过日光,那就是白来一世。但查中国的旅游介绍,说是“如果没去过日光,那就是白来日本一趟”,可这个说法怎么看都是针对外国游客的,不大会是日本的原话。不管怎么说,从这类的说法中,我们可以知道日光景区在日本人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日光景区美不美呢?还是很美的,秋天去更美,因为日光的红叶是有名的。日光的红叶是枫树,不是香山的那种黄栌树,枫叶比黄栌叶更红。
然而,日光有两大缺点。首先是日光的绝大多数地方是封起来的,你只能远看而不能置身其中。有人又会说了,那是人家日本人对于景区保护得好。可以这么说,但我们把北京的景区,如香山、长城,都封起来,只让你远看,而不让你置身其中,你又会怎么说?意见大了吧!好吧,就算这个不算缺点,算优点,可另一个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既然景色只能远观,当然就必须有观景通道供游人观景。在日光,这些观景通道好一点的位置绝大部分都被私营的小饭馆所占据,你要观景,对不起,拿买窗钱来。公有的观景通道有没有呢?有——当然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花了不菲的门票钱了,总不能一点景色不让我们看吧!但公有的观景通道位置差、长度也不够。你也许会说,日本人挣钱多,不会在乎那点买窗钱,那你就又错了:你可以随机选十家这样的小饭馆推门进去,看里面找得到找不到五位顾客。另一方面,公有观景通道则挤得水泄不通,比王府井步行街要挤好几倍,观景只能是西安看兵马俑的方式。这怎么观景啊?我当时考虑到自己是外国人,早晚要离开日本的,所以还是花了买窗钱去观景——估计这些小饭馆的生计全靠宰我这样的外国人。
买窗钱并非是主要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些小饭馆的外观。平心而论,日本人确实是爱干净的,所以小饭馆里面打扫得还算干净,可外观就实在太差了:就跟你这么说吧,全是北京违章建筑窝棚的那副模样。在那么一个美丽的景区中,弄上这么多“北京的违章建筑”,你说煞不煞风景?有朋友对我说:“日本风物,是从来喜欢的,无他,那种‘细’之极的美感,别的民族还不够境界”。这话放在某些方面确实也对,但日本也有这么丑陋的一面。这一面,那么多人都去过日本,想必也应该看到过,就是没有一个人说,我今天就必须说说了。也许,在美丽的风景区中修上这么多“北京的违章建筑”窝棚恰恰是反映了日本人“精致之极”的“美感”?这我就领略不了了。我还记得当时我的感受,现在说一说:我当时和中国知识界的主流观点一模一样,是一个资本主义和私有制的忠实信奉者,但这些美丽景区中搭建的窝棚,使得我深深感受到了资本主义和私有制的另一面——虽然未必就改变了我对于它们的信奉。后来我们知道,北京的颐和园也把一些建筑出租给了洋人大老板捞点钱,但是,那毕竟还是很少的,你看不到所以也就不碍观瞻的,但日光作为一个“国立公园”,怎么能做得这么难看呢?
日光还有东照宫等几处古迹,我就此顺便说说日本的古迹。坦率地说,日本的古代建筑、园林基本上是对于中国的模仿,自己的创造极少,这是任何一个心无偏袒的人一眼看去就会得出的结论,绝非是什么中国人的“文化沙文主义”。有些日本人认这个帐,有些日本人硬是不认,强调他们所谓的“独创性”,这也可以理解,忘恩负义,把别人的恩惠说成是自己的努力,也是人之常情。可笑的是今天有些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也鹦鹉学舌,并进而生出对于所谓“日本文化”的膜拜。要说日本人有点独特的东西,主要有两处吧。一个是唐风,这个从名字看就不算独创,但至少是人家给我们保留了一点我们自己这里已经看不到的祖宗的风物,功劳还是有的。另一个就是“枯山水”,或者说是“旱景”,这个也是源自中国的美学思想,但化为具体的园林形式,应该承认是日本的独创,也是很美的。但也就是这些了。日本园林还有一处与中国不同的地方是对于花和树的修剪,显得相当人为,与西洋类似,却不是从西洋学的,是自己的发明,但我认为这个发明并不怎么样,远不如中国的人为却似自然的风格。我到日本时,有学建筑的老留学生对我说:日本的古迹相对于中国都是二流的,无可观之处,这句话大体上是对的,也适用于日光的这几处。
当然,日本古代建筑、园林在世界上的地位是相当高的,这是中国在近代的军事失败造就的。因为甲午战败,中国完全沦为被宰割的羔羊,而日本则晋升列强,于是,所有日本模仿中国的东西就都被世界认为是日本的了。包括围棋,你查一查英文字典,它的英文名字多半是“GO”而不是“WEIQI”,释义说是日本的游戏。我这么说决没有着急跟日本人争知识产权的意思,恰恰相反,我认为用不着争:一是中国古代文化留下的瑰宝还多着呢,不在乎这一点两点;二是这些东西毕竟是细枝末流,你要是弱了,争也没用,你的就是人家的,你要是强了,不争那东西就归你,你的归你,不是你的还归你。君不见,随着近年中国国力的逐步壮大,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西方人知道了“GO”其实应该叫“WEIQI”,是中国人发明的。君不见,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来中国这个足球踢得根本不入流的国家,宣布足球的起源在中国(可这事我怎么都觉得特别别扭:就算足球真是中国发明的,中国人现在也应该把这事藏着掖着——你现在把足球踢成这副模样,这不是给祖宗丢人吗)。
好了,就算日本人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方,如“枯山水”所代表的独创,大和民族有“‘细’之极的美感,别的民族还不够境界”那么“独特”吗?相对于其他民族我不知道,但相对于中华民族,我认为不存在。中国人近现代之所以丧失了“细”之极的美感,是因为我们长期处在内忧外患之中,处在贫穷之中,无暇顾及什么“美感”。只要有了余暇,现代中国在这些方面对日本也来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决不是什么难事。这一步正在不知不觉中迈出来:我在上海看到了香港人设计的中日风的豪宅,绝对已经有了那种“‘细’之极的美感”,已经有了融会贯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这种豪宅是私宅而不是公建,仅为超级豪富阶层所享用,但其艺术独创性则不容抹煞。
不管日光好不好,它都离东京太远,不是我能够用来经常散步的地方。我常去的地方是江之岛。江之岛离东京也有好几十公里,但比日光近多了,我可以常去。它究竟是什么样子?旅游介绍上有,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但既然我常去,就说明还是一个相对而言不错的地方,遗憾的是,江之岛也到处都是这种“北京的违章建筑”窝棚。
三. 结语
我看到的日本东京丑陋的这一面,是明摆在那里的。日本人在与外国人交往时,非常要面子,爱国心很强、民族主义很强,所以很可能不承认,至少是回避,但如果是他们自己讨论,也不会少谈这一面。可中国人,无论是长期居住的留学生还是短期逛逛的游客,却从来没见到一个人谈这些,相反,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把自己过于充沛、过于水性的感情投射到日本身上,给我们描绘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无比优雅的日本,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具有别的民族所不能企及的极致美感的大和民族。为什么呢?一方面是一种利益的考量,跟没在那里生活过、游玩过的人说自己生活过、游玩过的地方有多么不得了,可以提高自己的身份,从而形成一种“软力量”,可以获取利益。但更重要的是,这些年,中国掌握着话语权的那批“精英”们在精神上是跪着的,是极度猥琐的。而不明就里的一部分公众,则会盲目跟随他们,在精神上也变得猥琐起来,也把自己过于充沛、过于水性的感情到处投射。
前面谈到香港设计师的成就,就顺便再说几句。香港的学术与思想我不以为然,我认为也是相当猥琐的,我称之为“管家学术”——这个以后专文叙述,但香港的一部分技术专家、演艺界人士,乃至政府官员,却会不时不经意冒出一点非常本色的民族独立精神,不像大陆的各类精英们,全都受了那么多的逆向种族主义污染。前几天在东方电视台频道看杨澜采访香港特首曾荫权。杨澜说道:她曾采访过索罗斯,索罗斯说自己在亚洲金融危机时是狼,扑入羊群之中把有病的羊吃掉,客观上起到了使羊群更健康的作用。一直说话非常温和低调的曾荫权,突然正色道:只是谁是羊还不知道呢!然后说:其实他才是弱者。仅此一个相当本能的反应,使我对曾荫权有了好感。想想看吧,中国的那些精英总是在那里自承中国人是羊,而外国人是狼,包括那个受无数人追捧的什么《狼图腾》,说的都是这类精神上猥琐之极的话,而曾荫权却立刻反应道:谁是羊还不知道呢!
陈丹青说我们模仿港台韩文化,而港台韩文化其实模仿的是日本文化,这确实是事实。曾经是日本文化的父辈的中国文化,到了现代,确实沦落到了日本文化的孙辈的地步。然而,作为中国的精英艺术家,对此应该作什么?为此而进一步顶礼膜拜别人吗(别跟我说什么应该虚心向别人学习之类的,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若如是,我相信这样的人在艺术上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一个真正有独创性,有风骨的人,至少应该像曾荫权一样,有那么一种本能的反应。我相信曾荫权的这种反应是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本能反应,这种本能反应的背后是我们伟大的文明。这几代精神上跪着,猥琐不堪的中国人终将爬进历史的垃圾堆,我们伟大的民族终将在精神上重新站立起来。
还想写点什么,但累了,算了,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