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兵：迪拜危机暂难定性为“第二波” 打印页面

昨晚本报记者就迪拜主权债务危机可能造成的影响和后果，连线环球财经研究院院长、《货币战争》作者宋鸿兵。出乎意料的是，今年以来已经多次警告“金融危机第二波即将来袭”的他，却认为“迪拜危机暂时还不好说就是‘第二波’。”

　　环球财经研究院院长宋鸿兵

　　潇湘晨报：迪拜主权债务危机的事您都知道了吧？是不是就是您多次警告的“金融危机第二波”呢？

　　宋鸿兵：不好说。至少暂时还不好下这个判断，还要看。

　　潇湘晨报：为什么呢？

　　宋鸿兵：雷曼破产可以说是全球金融危机总爆发的一个标志，但“迪拜世界”与“雷曼兄弟”相比，一是“迪拜世界”并不是“雷曼兄弟”那样要寻求破产保护，而是申请延缓偿债期限半年，距离破产还有相当的距离，情况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第二是，迪拜危机涉及的资产600亿美元也好、800亿美元也好，规模不算太大；雷曼不一样，一个财季的亏损就是28亿美元，而且他们是投行，杠杆放大效应另一端是20倍、30倍的不良资产。

　　潇湘晨报：就是说，暂时来看只是一个孤立的事件？那为什么引起全球股市恐慌呢？

　　宋鸿兵：全球股市主要是担心迪拜危机不是孤立的事件，现在一颗炸弹刚刚爆炸，不能听到爆炸声你就能判断出真实的破坏力有多大，以及判断出后面是不是还有炸弹。股市暴跌反映的是投资者的恐慌。恐慌什么呢？因为迪拜世界的负债中，有很大一部分投资在商业地产上，不仅有迪拜当地的，还有很多在欧美，例如英国。迪拜危机可能使得本来就不太景气的全球商业地产业雪上加霜，价值进一步被低估。

　　潇湘晨报：担心房地产崩盘？

　　宋鸿兵：不单是这个，关键是还有很多类似“迪拜世界”的主权基金或者投行基金，投资的大头仍然在商业地产上。地产价值缩水的话，这些基金的偿债能力肯定就会有问题。会不会接二连三地崩盘？投资者会不会血本无归？这个是最主要的恐慌，投资者很害怕。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就可以断言“第二波”的魔鬼又来了。

　　潇湘晨报：您觉得中国该怎么办？此前有消息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明年的宏观调控政策可能会收紧一点。

　　宋鸿兵：当务之急是防止热钱退出。你知道今年中国的股市、楼市都很火，里面有很多国际热钱在“捣鬼”。如果（迪拜）危机继续深化，他们就只好缩减投资头寸。你可以看到现在石油、黄金价格都在跌，就是担心这些投机资金会减少。所以说，防止热钱流出是第一步。至于你问政策会不会收紧，我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保持继续观望，看一下水深水浅再说。货币政策暂时不能变，“宽松”变成“收紧”的话，那热钱跑得更快了！

摩天大楼定律再次应验：摩天大楼建成之时，就是危机开始之日。

　　世界第一楼迪拜塔将在12月底前完工启用。迪拜塔高达818米，总共使用33万立方米混凝土、3.9万吨钢材及14.2万平方米玻璃，大厦内设56部电梯，楼层超过160层，有1000套豪华公寓。

　　作为人造建筑物向高空延伸的最新标志，迪拜塔如同建在沙漠里的金字塔，代表了近几年迪拜神话的繁荣。但这是迪拜的最后一个神话，突然之间，金字塔开始倒塌。

　　11月25日，迪拜酋长国宣布，将重组其最大的企业实体迪拜世界，并把迪拜世界的债务偿还暂停6个月。迪拜世界欠债约600亿美元，而整个迪拜政府的欠债也只有800亿美元。

　　消息一出，迪拜世界的违约交易掉期升至历来最高水平。由于迪拜世界的债权人包括汇丰控股、巴克莱、莱斯、德银和苏格兰皇家银行等刚从金融危机中缓过劲来的一帮金融巨头，若它破产清盘，势必影响全球金融市场。由此，全球资本市场又是一轮剧烈动荡——全球市场表现甚至与去年10月雷曼兄弟倒塌后相似，又一个黑色星期五。

　　主权财富基金是否是投行第二？迪拜世界是否会是雷曼第二？这场沙漠里的危机是地区性的还是全球性的？会否揭开刚刚愈合的金融危机伤疤？

　　焦躁的市场等待着答案。

　　11月27日，全球股市“黑色星期五”当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明年经济工作。会议强调“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更加注重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努力实现经济平稳较快发展。”

　　宏调政策的基调未变，答案开始清晰。

　　黑色星期五：

　　来自迪拜的全球冲击波

　　海湾主权财富基金濒临债务破产，引发了全球资金对新兴市场风险的担忧，并波及到受流动性和美元套利热钱推动的欧亚股市、汇市和商品市场，全球股市和商品市场大跌，非美货币暴跌，美元指数反弹，日元快速飙升，成为避险资金新的偏好。

　　11月27日早上，日经指数一开盘就受到隔夜欧洲股市暴跌影响，低开125点，全天暴跌301.7点，跌幅3.22％；紧随日本的中国股市也继续下挫，上证指数全天大跌2.36％,香港恒生指数大跌4.8％。

　　美国股市因感恩节休市，而此前一天伦敦、巴黎和法兰克福欧洲三大股票市场指数暴跌均超过3％，银行股成为领跌元凶。直接因素就是汇丰控股、巴克莱银行等欧洲银行机构在迪拜有大量债务，而迪拜的海湾主权财富基金也大量持有英国和美国的商业地产以及很多公司的股权，出售资产还债成为必然之路。

　　冲击波不仅波及到股票市场，商品市场和外汇市场也刮起一阵旋风，非美货币和商品市场展开新一轮的疯狂跌势，资金开始退潮，回归避险的港湾——日元，导致日元兑美元连续大涨，创下1995年日本泡沫危机以来的日元新高。

　　这个黑色星期五，欧元、澳元和英镑等非美货币也出现金融危机以来最疯狂的暴跌，澳元兑美元跌破0.9大关，欧元兑美元连续跌破1.50和1.49大关，截至发稿为止，英镑的跌幅甚至达到1.39％，非美货币的暴跌显示，美元套利和风险热钱正在迅速退潮。

　　更为强烈的冲击波来自此前一直受到投机资金追捧的商品市场，11月27日，截至记者发稿为止，纽约国际原油价格一个交易日内连续跌破76美元、75美元、74美元和73美元四道关口，最低达到72.39美元，最大跌幅超过4％；纽约国际黄金期货价格最多时暴跌56美元/盎司，后来尽管有所回升，但跌幅也超过3％；农产品方面，截至发稿为止，芝加哥大豆、小麦和玉米跌幅都超过2％，其中豆油跟随国际油价跌幅超过3％。受此影响，PTA、塑料和螺纹钢等国内商品期货都出现跌停，大连豆油也接近跌停报收，这是继雷曼倒闭以来全球商品市场最大一次暴跌。

　　迪拜模式：泡沫是怎么吹大的

　　在迪拜世界官网（Dubai World）上，迪拜世界这样自我介绍：“迪拜世界是迪拜在全球投资领域的旗手，致力于四大战略性发展领域：运输和物流、干船坞和远洋航务、城市发展以及投资和金融服务。”

　　其中，尤以迪拜棕榈岛集团（Nakheel）和Istithmar公司（Istithmar World）著名。前者负责房地产开发，后者是迪拜世界的投资公司，负责金融、资本、休闲、航空等领域的商业投机。

　　迪拜的主权基金90％靠借贷来融资收购项目而非自己出钱。迪拜世界就先后向中东和欧洲多家银行贷款，据估算，仅巴克莱、苏格兰皇家银行和德银，就至少贷出15亿美元。有内部人士透露，Istithmar从2003年至今共进行了270亿美元的收购行动，自己出资金额不过25亿美元。“相对于阿布扎比或卡塔尔，迪拜企业的杠杆程度要高得多。”花旗银行海湾地区的公关经理优瑟夫表示。

　　实际上，迪拜主权基金的运作模式与去年面临国家破产的冰岛有惊人的相似之处：炒金融。迪拜领导人一直将伦敦和纽约视为追赶对象，希望大量的自由交易将该国变为全球主要金融中心。为了这个远大目标，迪拜从全球聘用高级金融炒手，包括雷曼兄弟前高层戴维德·杰克森——他是Istithmar的行政总裁。

　　显然，多年的迪拜奇迹、海湾富油国家、政府控制的主权基金，这些条件使迪拜忽视了金融危机的后果和可能带来的灾难。

　　但是，在全球流动性泛滥、货币并不紧张的情况下迪拜危机突至，仍然令人诧异。

　　压倒迪拜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房地产。过去5年以来，以迪拜塔为标志，迪拜推进了3000亿美元规模的建设项目。在此过程中，政府债务不断增加，主要反映在主权财富基金的债务中。但是，金融危机导致的房价下跌、建设项目被取消等利空因素接连出现，使迪拜世界的偿还能力大受影响。

　　如果说过去迪拜还可以向阿联酋七国中的“老大”阿布扎比获得紧急资金援助的话，现在这种情况正在发生变化。一方面，阿布扎比基金虽然仍然实力雄厚，但是对金融危机仍有警惕；另一方面，阿布扎比对于迪拜的“过分西方化”本身就有不满。因此，尽管阿布扎比已经动用100亿美元拯救迪拜，但不打算债务全包。

　　迪拜政府显然意识到了危险。所以选择在证券交易所进入“宰牲节”休假的时候公布延迟还款消息，以求对市场造成的冲击降低到最低程度，但是市场的剧烈动荡还是超乎想象。那么，未来动荡会持续到什么程度？会蔓延到多大范围？

　　双重泡沫：主权基金和开发商模式的隐忧

　　美元套利的繁荣会因迪拜事件终结，还是就此出现拐点？业内多位专家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迪拜事件是一个地区性事件，也会影响到全球金融链条。但尽管美元指数大幅反弹，却难以改变美元贬值的趋势，美元的走势是与美联储的货币政策直接相关。

　　“美国巨大的债务是美元长期走弱的关键，这个问题依靠美国自身无法解决，美元贬值不可避免；只能靠印钞票来减轻债务负担。”宋鸿兵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说。

　　财经评论家水皮认为，迪拜债务危机只是地区性危机而不会成为新一轮全球金融危机。原因是，当前迪拜发生债务危机的背景与去年已经不一样，过去全球流动性紧张，而如今全球流动性泛滥，利率很低，迪拜主权财富基金的债务风险化解更容易，更何况，全球在金融危机发生13个月以后，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危机管理经验。

　　支持水皮观点的是海湾地区其他主权财富基金的表现。与迪拜主权财富基金相比，更为强大的阿布扎比或卡塔尔的资金仍然雄厚。他们正忙于将自己与迪拜切割开来。“冲击不会超过雷曼兄弟的倒闭，资本市场的受压是暂时的。”水皮说。

　　迪拜危机难免让人联想起主权财富基金的一贯表现。此前，主权财富基金模式因为投资低效、不透明和非市场化受到投资者的诟病。相比迪拜主权财富基金，中国的中投公司有一些相同之处，即以指令性投资的方式参与市场博弈。“市场不讲君子小人，如果以行政思维参与市场博弈，怎么可能赢？”水皮表达了忧虑。

　　迪拜危机是否标志全球主权财富基金泡沫的破裂？宋鸿兵向记者表示，主权财富基金模式固然危机四伏，但根本原因是房地产泡沫的破裂。“这个市场上发生危机的不仅仅是主权财富基金，很多市场化的投资机构也破产了，这个系统性风险谁也没办法，真正的根源在于迪拜世界看错了投资方向，把商业地产看做避风港。”

　　在金融危机之前，迪拜世界吃进了大量英国和美国的商业地产，尤其是当地的地标性建筑，结果金融危机后，商业地产遭遇严重的冲击，迪拜世界只能变卖这些资产。“他要贱卖变现这些商业地产，必然对全球商业地产尤其是地标建筑资产价格形成冲击，甚至冲击到英镑的价格。”宋鸿兵说，“仅仅600亿美元的债务不算什么，关键是背后汇丰控股、巴克莱等十几家金融机构在迪拜世界都有投资，而这种投资并不仅仅是一种孤立的现象，花旗集团等全球很多金融机构都有这类的商业地产项目投资，一旦迪拜世界推倒商业地产的多米诺骨牌，后果就很可怕。”

　　下一个泡沫：美国国债？

　　实际上，全球投资者不仅担心迪拜政府会加快变卖商业地产来还债，而且担心增产石油来还债，这可能直接引发全球资本市场和商品市场泡沫的破灭。目前，已经可以看到热钱和美元套利资金的退潮身影，非美货币、以原油为首的全球商品市场和全球股票资产市场无一幸免出现价格暴跌。

　　作为全球金融危机的预言者，宋鸿兵向记者表示，下一个危机和泡沫将是美国国债市场，美国国债泡沫迟早是要破灭的。全球央行利用法币的信用，大量印钞来挽救金融危机，填补房地产泡沫破灭的窟窿，货币泡沫将成为下一个泡沫和危机的根源。

　　“美国国债问题实际上就是货币问题，国债危机实际上就是货币危机，这是全球面临的下一个危机和泡沫。”宋鸿兵预言。

　　美国国债泡沫还是一个趋势。但迪拜危机表明，由于流动性大量涌现，在旧的泡沫和金融结构性风险没有清理完的时候，新的泡沫正在生成，而且大量聚集于房地产。

　　在国内，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即将召开，如何在风险大量积聚的行业未雨绸缪进行布局，同时保证实体经济的继续复苏和振兴，是一个更加具有现实意义的话题。从这个角度说，迪拜危机是一个恰当时候到来的恰当标本警示。

迪拜倒债全球股市应声跌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迪拜“经济发动机”迪拜世界公司将延期偿还近600亿美元债务（倒债）的消息震撼全球金融市场。26日，欧洲三大股市跌幅均超过3%。适值全球经济出现复苏迹象之际，市场人士担心，迪拜事件或引爆新一轮全球信贷危机。

　　迪拜是阿联酋7个酋长国之一，与阿联酋首都所在的阿布扎比酋长国不同，迪拜没有丰厚的石油储藏，经济以地产、金融和旅游开发为主。

　　迪拜世界是迪拜最大国有集团，堪称迪拜经济发动机。迪拜当局25日宣布，受巨额债务困扰，迪拜世界将重组，公司所欠近600亿美元债务将至少延期6个月偿还，其中包括迪拜世界下属地产巨头纳西勒公司即将于12月到期的35亿美元伊斯兰债券。

　　截至今年8月，迪拜总共拥有800亿美元债务，其中迪拜世界负债590亿美元。迪拜世界的债权人主要分布在海湾地区，但也有不少欧美金融机构涉足。作为主权投资公司，迪拜世界还是一些境外上市公司的主要股东。由此，迪拜世界冲击波迅速从海湾扩散到全球金融市场。墨西哥城地产经纪人卡洛斯·庞塞说：“如果这事最终影响到银行，这将使银行是否有能力重新放贷再遭质疑，而从所有战略层面看，这（银行放贷）都是激活经济的关键因素。”

　　欧洲三大股指26日闻讯齐齐大跌。其中，金融股、建筑建材股、以及迪拜世界拥有股权的公司股票成为重灾区。瑞士信贷银行估计，欧洲银行涉及的延期支付款项达130亿欧元，如果迪拜方面有一半款项无法偿还，欧洲各大银行将损失50多亿欧元，相当于2010年各大银行必须多计提5%准备金。建筑建材行业也受冲击。迪拜世界和其他海湾地区资金投资涉足的公司，以及把海湾地区视为重要市场的奢侈品公司股价也遭重挫。

　　27日开市的亚太股市也受冲击。东京股市日经225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跌3.22%。香港恒生指数跌5.20%。台北股市跌3.20%。各家财经媒体收盘评点时，无一不提及迪拜世界拖欠债务的利空消息。美国股市26日因感恩节休市，不排除下一交易日补跌可能。与此同时，美元兑日元汇率在26日早些时候下触14年新低，欧元兑美元汇率则上触15个月高点。27日亚洲交易时段，国际油价跌至每桶73美元附近，黄金一度跌破1140美元，跌幅均超4%。

　　信用评级公司也闻风而动。标准普尔26日宣布把对迪拜世界有风险敞口的4家迪拜银行列入负面信用观察名单。前一天，标准普尔和另一国际评级机构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大幅下调迪拜当局数个实体的信用评级。为迪拜债务做担保的保险费用26日暴涨4倍。

　　拥有800亿美元债务的迪拜会破产吗？这成为悬在市场和投资者头上的达谟克利斯之剑。市场人士指出，此前风头被迪拜压倒的阿布扎比有望成为迪拜的救世主。今年2月，迪拜向位于阿布扎比的阿联酋央行紧急发行100亿美元债券，这被外界解读为迪拜低头向阿布扎比求援。阿布扎比拥有阿联酋九成以上石油储量，同时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主权基金。“阿布扎比不会坐视迪拜破产，”迪拜市场人士易卜拉欣·哈亚特说，但阿布扎比可能趁势削弱迪拜影响力。

　　另据报道，迪拜25日宣布延期支付债务前数小时，宣布从阿布扎比控制的两家银行融资50亿美元。法国巴黎银行中东地区风险评估师帕斯卡尔·德沃解读说，这种时机上的“巧合”，要么意味着迪拜债务状况已处于“灾难性境地”，要么这批融资带有附加条件。更令外界困惑的是，迪拜宣称，这笔新融资不会用于迪拜世界重组。

　　瑞士银行地产分析师沙特·马苏德说，迪拜世界旗下纳西勒公司和迪拜其他地产开发公司尚需110亿美元资金，才能确保已开工的4万户住宅不会沦为烂尾楼，仅纳西勒就需融资20亿美元，但工程的投资人已经拿不出钱。据分析，如果迪拜世界的债权人拒绝接受债务延期，迪拜当局可能被迫出售投资于世界各地的地产项目。

　　迪拜当局26日说，迪拜世界旗下优质资产迪拜港口世界公司不在重组计划中。迪拜港口是世界第三大港务集团，在全球参与运营近50个大型港口。不过，一名基金经理认为，迪拜港口不应置身于母公司的债务之外，迪拜世界的债权人有权提出要求，“信用是一切信贷关系的基础，建立信用可能需要数十年经营，但摧毁它只需一瞬间，他们有钱偿债。”

　　位于华盛顿的研究机构欧亚集团长期追踪评估外国人在迪拜投资的政治和金融风险。这家机构26日发表声明说，迪拜有关延期支付债务的措辞模糊，没有明确指出这种延期是否系于债权人的自愿。“如果不是（自愿），迪拜世界将进入欠债不还境地，这将对迪拜世界、迪拜主权债务信用、以及对阿联酋市场的信心带来更严重负面后果，”声明说。

　　迪拜当局26日为延期偿债决定辩护。迪拜最高财政委员会主席谢赫艾哈迈德·本·赛义德·阿勒马克图姆说，这一决定经慎重考虑后推出，充分估计到市场反应。他强调，没有一个市场能免于经济危机，与全球大多数城市一样，迪拜同样遭受这次经济危机冲击。

　　不过，许多市场人士指出，迪拜的盛衰与其地产开发主导的经济发展模式有关，可谓成也地产，败也地产。过去数年，缺乏油气资源的迪拜在海湾地区异军突起，走的就是高端地产和旅游开发路线。世界最高摩天大楼“迪拜塔”、世界最大人工岛“棕榈岛”等宏大工程令世人眩目，吸引包括英国足球明星贝克汉姆在内的大量机构和个人资金涌入。

　　全球金融危机刚露头时，海湾地区受影响相对较小，迪拜作为海湾金融中心和新兴经济体，更是成为全球资金的“避风港”和“吸金库”。但在地产兴盛的四五年间，迪拜当局及其控股公司累积的债务也攀升至800亿美元。

　　随着金融危机深化，迪拜成为海湾地区受创最深的牺牲品，许多工程因资金困难停工，大批外籍劳工返乡。不过，迪拜当局一开始坚决否认出现资金周转问题。迪拜世界的困境，宣告了“迪拜模式”的破灭。

　　我国大型上市银行——工商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和招商银行27日称，它们均不持有迪拜世界的债券。建设银行表示正在抓紧了解和核实相关情况。去年10月，中国工商银行（中东）有限公司在阿联酋迪拜开业，成为我国商业银行在中东地区设立的首家全资子银行。

　　昨晚，上市公司中国建筑也发布澄清公告，称公司与迪拜世界集团现不存在任何业务关系，公司在阿联酋业务不受影响。中国建筑表示，昨日很多投资者和财经媒体记者就迪拜世界集团债务延后偿还一事，咨询中国建筑股份有限公司是否与其有业务往来，相关网站也对以“中国建筑在迪拜有很多大型项目，业务将受影响”为标题的文章进行转载。为此，公司进行了核实，并作出上述澄清。记者胡希

　　迪拜事件成为和讯等中国证券网站的头条新闻。部分市场分析人士认为，迪拜债务危机及全球市场变化确实给投资者带来了一定的心理压力，但扩容压力增大、市场预期变化以及投资者借助前日大幅反弹降低仓位等，也是导致中国沪深两市再次出现深幅调整的原因。另外，27日，中国国内现货金银价格大幅下挫，各主要交易品种均收跌。

　　迪拜事件是否会成为全球金融危机第二轮爆发的导火索？昨日，记者第一时间电话连线了曾成功预测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的《货币战争》一书的作者宋鸿兵。

　　宋鸿兵说，迪拜政府债务突发事件，最直接的影响是将重创英国的商业地产以及英镑，其原因在于迪拜世界集团在伦敦中心地带投资了大批地标性商业地产，相关资产一旦拍卖，伦敦核心商业地产价格将大幅下跌。至于全球第二轮金融危机是否将由此引爆，宋鸿兵认为目前判断的条件不明显。从目前来看，迪拜事件仍是孤立事件。不过，如果一个月或两个月后，相关政府再爆出债务危机，迪拜事件就有产生“蝴蝶效应”的极大可能，因此还需观察。

　　宋鸿兵还认为，迪拜事件对A股市场的最大影响是带来心理层面的压力与担心，如果进一步恶化，潜伏在A股市场的大批获利丰厚的国际热钱将大肆兑现筹码抽逃，对二级市场短期打击会比较大。记者胡希

　　在沙漠和大海环抱的中东城市迪拜，海市蜃楼不是梦。海上，巨帆形奢华酒店高耸；陆上，800米高的摩天大楼“迪拜塔”傲视大漠。

　　迪拜人的造梦远不仅此。史上最大人工岛“棕榈岛”、水下酒店、室内滑雪场、规模与迪拜城相当的“迪拜乐园”……宏大蓝图一一展开。

　　定于明年1月落成的“迪拜塔”预计花费80亿美元，“棕榈岛”计划耗资140亿美元，“迪拜乐园”640亿美元，更雄心勃勃的朱迈拉新城计划“烧钱”950亿美元。

　　然而，迪拜“经济旗舰”迪拜世界公司拖欠近600亿美元债务的消息，如大漠热风，把海市蜃楼打回原形，灼伤迪拜人的豪情。

　　平心而论，身处海湾却贫油，迪拜选择旅游、金融为经济引擎，眼光独到。过去数年，弹丸之地迪拜成为海湾金融中心和阿拉伯旅游胜地，足证其转型成功。

　　迪拜财富效应吸引全球资金源源涌入，不断让迪拜的设计图纸落实为宏大建筑，刺激迪拜人绘就更大蓝图。

　　然而，凡事过犹不及。当金融和经济危机袭来，盲目投资恶果乍现。迪拜受创之深，在海湾首屈一指。市场调研机构Proleads数据显示，受危机拖累，迪拜和阿联酋其他地区停工项目所陷资金高达5820亿美元。

　　成也资金，败也资金。关键在于，能否审时，是否度势。倘逆时逆势，海市蜃楼是美景，更是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