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刀郎的故事,不由想到二条:第一,真善美。第二,卑贱者最聪明。
一、真善美
刀郎首先让人感到的是“真”:认认真真做人,认认真真做事,真诚律己,真诚待人,真诚处理一切——在充满虚假和尔虞我诈的地方,能在民族音乐之路上心无旁骛、不受资本操控、不被逆境压垮、不在成绩中迷失、坚持不懈几十年如一日、终于取得创造性突破性的成就,没有这种充满虔诚的“认真”能做到吗?
谈到真诚,刀郎两口子堪称典范:真心相待,真心守护;一个真有货,一个真识货;一个不离不弃,一个生死相依;不管是困境、顺境还是遭到强势力围剿的逆境都不改初衷,不折不扣“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有人说;“刀郎是我见到过的唯一没有负面新闻的歌手”——“唯一”二字或许夸张了点,但刀郎没有负面新闻这点却的的确确。他过去的一切已经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用放大镜反复搜寻了不知多少遍。如果发现他有任何丑闻或负面信息,恐怕早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了。在“精致的利己主义”耀武扬威、物欲横流的时候,别说文艺界,其他地方“一阔脸就变”、喜新厌旧、发迹换新欢的离合悲欢不知道有多少。相形之下,刀郎两口子的“真诚”尤为可贵。
如果说刀郎的“真”令人赞叹不已,那他的“善”就简直令人肃然起敬了——只见与人为善,不见与人为敌,即使遭到背叛、抛弃、无缘无故的打压,仍然不忘初心,不改善良本性,默默耕耘付出,继续与人为善。
刀郎最令人称道的善莫过于对云朵了——收了个徒弟不但不要钱、不要劳役,而且还接到家里养了十年,还倒贴生活费,不仅仅是传艺,而是几乎从零开始全面教育:汉语启蒙、文化基础、社会常识、舞台技巧……硬是把一个没见过世面、孤陋寡闻、一开始连汉语都不大会说的大山里的小姑娘一步步培养成一颗光彩夺目的国家级世界级明星、在天空上自由翱翔的洁白云朵。刀郎十年如一日,处处为小姑娘着想,付出了无数心血,却什么回报也不要,只要徒弟成材,用善良回报世界。这哪是收徒弟?分明是养了个闺女。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师傅天下有几人?反正我以前没见过,即使别人说我也不敢相信: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成为许多人“普世价值”的时代,难道还真有活雷锋?偏偏刀郎还真就是。这可真让人开了眼了。
刀郎不光自己善,而且一家子都善,尤其令人钦佩的是她夫人:刀郎贫困潦倒前途渺茫之际,前妻嫌贫爱富绝情离他而去,而刀郎夫人却忠于知音生死相随,彰显了一个“忠诚”。(如果换上如今相亲的时髦女,上来劈头先问:有房没有?有车没有?存款多少?……后果会如何?)为了照顾母亲,毅然放弃在繁华沿海发展的机会回到新疆,彰显了一个“仁孝”。能与刀郎前妻之女和睦相处,彰显了一个“仁善”。刀郎一家能安居乐业本身足以证明她的处处与人为善:对刀郎善,对自己的女儿善,对前妻的女儿善,对云朵同样善——没有充分的信任、宽容与善良,守着个“美丰姿少倜傥”、多才多艺的老公,能允许云朵这样年轻美貌能歌善舞且对老公充满崇拜感激的小姑娘住到家里,而且一住十年吗?换了别人别说十年,恐怕一天就闹翻天了。而事实证明刀郎夫人果然慧眼识人,既没看错刀郎也没看错云朵。看到云朵在舞台上满眼含泪哽咽抽泣地感恩刀郎、刀郎激动得眼泪成行的场景,令人真正地感到舞台上并不一定都是做戏。人间有虚伪,但也有真诚的不含私欲、只有善意的爱,比如刀郎师徒。
不仅有小善,而且有大善:支持救灾,帮助扶贫,宣扬红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善良是可以传染的,难怪刀郎一家子都善,随便拉出一个来都可能挖掘出“善”的故事来——起码是“善有善报”的故事。
在“善”这方面,可以说“刀郎不狼”——没有狼性,只有善心;不是“披着羊皮的狼”,而是名曰“郎”的羊。
至于说“美”,那刀郎一家子都不在话下。嗓音美,形象美,外在美,内心更美。别看刀郎从来衣着简朴,总是戴着顶帽子,乍一看像穿了身制服,但更能让人产生干练敏捷的印象,比许多衣冠楚楚一身名牌油头粉面甚至花里胡哨奇装异服的名流看着顺眼多了。
别看有人物质上泼天巨富,但说不定精神上一贫如洗。他们能拥有像刀郎一家子这样纯洁的“真”、纯洁的“善”、纯洁的“美”吗?
二、卑贱者最聪明
“罗刹海市”出来后,有人说刀郎“文人骂人,刀刀刨坟”——把刀郎封为“文人”了。
但在此之前有人承认刀郎是“文人”吗?好像没有。原因很简单:刀郎中学都没毕业,没文凭,没资格当“文人”。
当年刀郎被打压的一个理由就是他不是科班出身,草根一样的野路子,不折不扣“卑贱者”。
然而刀郎用自己的实例向天下人证明了“卑贱者最聪明”——没有文凭又如何?没有导师又如何?没有资源又如何?人家楞是靠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自学成才,做到了许多“专家学者”做不到的事。
别的不说,光说“罗刹海市”这样的曲子,有多少有文凭的专家学者写得出来?别说作曲,就是如下词汇是什么意思恐怕也不能一下子就全说得出来,比如:七冲、焦海、一丘河、苟苟营、叉杆儿、花场、浑名、两耳傍肩三孔鼻、老粉嘴、勾栏、公公、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半扇门楣、裱真情、爱字有心、女子为好、黄蜂尾上针、西边的欧钢有老板、维特根斯坦……
刀郎通过从传统文化和民间吸取营养,信手拈来十几种中国民间曲调编成新歌,揉进传统的文言文故事,写出如此借古讽今、针砭时弊、脍炙人口、朗朗上口的歌词,狠狠地讽刺了当下社会的丑恶现象,最后上升到哲学的认识论的高度,指出这是人类的根本性问题——这是前无古人的突破性创举。哪个有文凭的专家学者能有这个水平?
这还不算,刀郎自己作词、作曲、制作、编曲、录音、混音、母带、和声,自己演唱——这样的全能全才有几个有文凭的专家学者能做到?这是不是“卑贱者最聪明”?
刀郎“罗刹海市”的内涵层次已经超越了文艺领域,已经变成了政治斗争的利器,被用来揭露各种虚伪丑恶了——如今一听见人们大唱“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洗刷自己、文过饰非,或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这些歌词搞不好会用到今后对外国政客的倒行逆施上,那时这些歌词就会成为外交上的手段了。一首歌能有如此神通,“高贵”的“公知”们拿得出来否?
“公知”整天叫嚷“远离低层次”“远离垃圾人”,意思是出身越低,人品越次。刀郎从小就在江湖摸爬滚打,没少接触三教九流,这层次够低了吧?但人家偏偏就三观皆正,充满善良,而且一家子都善良,还培养个善良的徒弟来。倒是那“出身高贵”、整天摇着扇子冒充风雅的“公知”公公,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祸国殃民,公开在电视上放毒害人,道德不知比刀郎这个草根“卑贱者”低劣多少倍。相比之下,究竟是“卑贱者卑劣”,还是“高贵者卑劣”?
为什么“罗刹海市”这么火?因为老百姓心有共鸣——受够了“科班出身”、高高在上的“专家”“学者”们的气。这些人仗着自己的地位优势,整天对“草根”“卑贱者”们指手画脚、颐指气使、鄙夷不屑,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以丑为美、以美为丑、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搞得一片乌烟瘴气。刀郎这一嗓子帮大家狠狠出了一口鸟气,岂有不拍手叫好之理?
在科班出身尤其是那“书香门第”出身的“公知”眼里,刀郎不过是无权无势无文凭、无资本无后台无圈子、草根一样的野路子、不折不扣“卑贱者”。如此卑贱,居然想靠自己的努力逆天改命,居然挑战自己的权威,居然动了自己的蛋糕,这还了得?当然容不得,当然要痛下杀手,无情封杀。但在众多“草根”眼里,如果连刀郎这样有才的都没法翻身改命,那自己还有什么指望?就凭这也要声援刀郎。无权无势的刀郎没有圈子,却有天下最大的圈子——草根圈子。在这个大圈子面前,那些欺负刀郎的“公知”变成过街老鼠毫不奇怪。
不过把“罗刹海市”仅仅看成是对那四个人的嘲讽是大错特错。刀郎已经把问题提高到维特根斯坦的“事实与语言的关系”“用语言改变事实”的哲学认识论的高度,提高到“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的高度,远远超越了具体某些人、某个领域甚至某个国家的层次。看不到这些,总是在某些具体的人、具体的事上纠缠,实际是让人们注意力只集中在这些人和事身上,反而忽略了同样性质的其他人其他事,客观效果是转移了火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2023年7月28日